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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37章惊天粮案(长篇连载詹玮著)
“天长客栈”的旗子在风中飘扬,客栈大堂里一个瞎子老人,手持胡琴边拉边唱。帅承瀛、乾隆、杜小月、莫愁一行正在喝茶。
老人声音沙哑,唱道:“巍巍华山隔阴阳,千里寻母有沉香……”乾隆一颤,情不自禁看看手中的金锁。莫愁同情地望了乾隆一眼。
老人唱道:“娘啊娘……你在何方?”乾隆手中杯子被他捏碎,手割破了,莫愁撕下衣衫,为乾隆包扎手。帅承瀛望着乾隆,目光中充满关切。
“这沉香寻母,把华山劈开了,许仙,你瞧瞧人家。”小月望着老人说。莫愁低声说:“小月,哪壶不开提哪壶?许仙正愁找不到娘呢。”
小月一副无辜的样子,说:“我又忘了!她上前拍拍乾隆的肩膀,许仙,别愁了!不就没娘吗?我也一样,连爹都没!”
“小月!住口!”莫愁吃惊地阻止道。
小月大大咧咧地说:“真的,我连奶奶都没有!”
乾隆没理小月,冲着帅承瀛提起那幅画。他已断定那幅手中拿着金锁的观音图出自己帅承瀛之手。
帅承瀛承认道:“我知道瞒不过您,那幅画是我自己画的。”
“你知道瞒不过我?”乾隆追问了一句。
帅承瀛说:“匆忙伪造,无法作旧,哪像流传下来的古画?”
乾隆说:“你啊!老爱学吴道子,笔下都掩饰不住!”
帅承瀛苦笑着说:“老吴害我。”
小月上前打了乾隆一下,说:“你好贼哦!明明知道是假画,你还不声不吭,害我提心吊胆。”
“小月,你怕什么?”乾隆问。
“怕你要找我的师父出来啊!我上哪儿找啊?哎,你也怪啊!明明知道假的,你干嘛还来燕城?”小月。
乾隆望着帅承瀛,说:“帅先生煞费苦心,伪造古画,不就是要引我来燕城吗?我就成全他吧!再说,我自己也好奇啊!我想看看,帅承瀛引我来燕城到底要我干什么!”
帅承瀛说:“画是假的,金锁是真的!”
乾隆看看手中的金锁,说:“这是奶娘之物……”
“我查了一下,奶娘虽是云州人氏,她的丈夫郑老全却是燕城人。而且我还查出来,郑老全正是一名金匠。”帅承瀛说着,掏出一纸,道:“这是郑老全的地址。”
乾隆目光一亮,惊喜地对莫愁说:“莫愁,走!”
莫愁起身欲行,小月抓住乾隆,责备说,“许仙,你也太不象话了。我才刚叫了早点,你就要走了?”
乾隆说:“你跟帅先生用早点吧,我不吃了,莫愁,走。”
小月将乾隆抓得更紧了,说:“你要走,也得先付账吧?”
莫愁慌着阻止小月。乾隆笑了笑,说:“现在帅承瀛是和珅,还用得着付帐?大把人争着替他付。”
乾隆与莫愁匆匆地走了。
帅承瀛端着茶望着小月,满面微笑,问,“小月,你知道许仙是谁吗?”
小月说:“知道!”
帅承瀛问:“你知道?他是谁?”
小月说:“晦!他不就是皇上……皇上身边的跑腿吗?”
帅承瀛差点被茶呛到。听小月一说是跑腿,这才松了口气,咳嗽几声。小月为他捶背,说:“年纪大了,小心点。”
风中古塔旁,和珅立于一辆马车前,十四王爷走出古塔。
“和大人,四姑娘一直没回来……我有点担心。”十四王爷说。
和珅说:“燕城是非之地,四姑娘对皇上心存偏见,她能不去,也是好事。”
十四王爷点头道:“大人所言,正合吾意。”
十四王爷正要上车,一名行役飞奔而来,在和珅面前下跪,道:
“和大人,两江总督有八百里加急文书到,报告水灾灾情。”和珅说:“救灾如救火,王爷……这……”
十四王爷说:“我先去燕城,大人处理公务要紧。”
和珅说:“王爷先行,和某随后就到。”
十四王爷上车与和珅告辞。
“恭送王爷!”和珅作揖相送。马车驶出,和珅脸上浮出一丝微笑。
福康安抱着昏迷不醒的四姑娘,来到一家客栈。在房间里他找来大夫为她把脉。福康安立于床侧,关切地注视着昏迷的四姑娘。
“大夫,我那一箭真的射中要害了?”福康安内疚地问。
大夫说:“大人神箭,只中了肩部,她应无大碍才是。”
福康安不安,“她已经昏迷两天了,到底怎么回事?”大夫劝告他,“也许是她受惊过度……”
福康安说:“是啊!她一定想不到,我会对她下手!”
“待老朽再开两帖药,专攻心脉,看看能否奏效。”大夫说。
福康安说:“大夫,多贵的药在所不惜。”
大夫作揖而退。福康安守护着四姑娘。他取出丝巾为昏迷的四姑娘拭着脸上的汗水。突然间,四姑娘双掌击出,福康安中掌,整个人倒下,四姑娘飞身而起,福康安挣扎要起,一把匕首对准他的咽喉。
“我诈昏了两天,就把大人给骗过了,福康安,真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人啊!”四姑娘冷笑道。
“你没事了?那就好了!”福康安说。
四姑娘用匕首威胁着福康安,道:“走!”
福康安问:“你想去哪儿?”
“我要救十四王爷!”四姑娘说。
衙门书房里,堆积着公文。和珅正在口述公文。
和珅念道:“命发内库银九十万两交与诸王大臣,分派八旗及包衣三旗,令属下官员营运生息……”
师爷坐于桌椅前书写。
和珅说:“用印!”
师爷解开包袱取出一个印盒,和珅站在窗前,眺望远方,思索着帅承瀛把皇上引到燕城去,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师爷打开印盒,取出一个大印,大印用力盖在公文上。
和珅说:“立即以快马发回内务府!”
师爷声音颤抖着,说:“大人!”
和珅不悦,问:“怎么?这点事也为难吗?”
师爷说:“大人……你看……这印……这印……”
和珅说:“这印怎么了?”
他看看公文,公文上有一个鲜红的大印。
“这印不是好好的吗?”和珅说。师爷说,“这是帅承瀛的印啊!”
和珅抓过公文一看,愣住了。他丢下公文,抓起大印,仔细看,“这……这印是真的……”和珅不可思议地说。
师爷说:“是真印!”
和珅大怒,“这大印是谁保管的?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师爷说:“是……是学生。”
和珅问:“你是怎么保管的?”
师爷说:“大人……前日子……皇上……皇上去燕城之前,令人将大人的大印取了去,说是要鉴赏鉴赏……大人知道这回事的。”
和珅想起来了。“大印回来之后,一直没用过?”和珅问。
“没有。既是皇上看过的……学生连看也没看,就收起来了。”师爷说,“大人,会不会皇上在那个时候弄错了?”
和珅望着大印,问:“怎么错法?”
师爷说:“皇上把帅承瀛的印错装到您的印盒里了?”
和珅感叹着说:“这种事,皇上是不会搞错的。”
师爷无言地点头……
“装错印盒?这是朝廷大员的大印啊!朝中有多少公事是找我批的?错得了吗?西征的粮草,赈灾的款项,全少不了我这颗大印啊!皇上能错得了吗?而且,这种官印,千篇一律,有什么好看的?皇上分明是有心调换啊!”和珅捧着大印说。
和珅想那是帅承瀛拿了他的大印了!燕城那几个官员都没见过他的面……
师爷也提醒他,“大人,帅承瀛想冒充您!”
和珅说:“通知福康安,火速去燕城。”
客栈外大街上,一顶大轿抬来,停在客栈大门外,轿外,副将率一队兵保护着。朱伯平骑在马上护送大轿。朱伯平下马,走到轿边,说:“大人,就是这家客栈。”大轿内没有动静,朱伯平感觉诧异,唤了一声,“大人?”还没动静,“睡着了?”他掀开轿帘,一看大轿内,范大统呆呆坐着,双眼发直。
“大人,怎么了?”朱伯平问。
范大统说:“也不晓得怎么回事……一想到要见和大人,我这腿肚子就抽筋。伯平,你先进去看看和大人,我……我在外头喘口气。”
朱伯平走入客栈大门,打量大堂。大堂内,坐了许多人。帅承瀛与小月坐在一桌,正吃点心。伯平眼睛一亮,急忙向大门招手,副将走入。“和大人没找到,眼中钉倒找到了,带你的人守住大门,见我手势,给我狠狠打!”朱伯平说。
副将答:是!”
帅承瀛正在品着茶。小月斟茶,一只手抢先抓起茶壶,小月抬头一看,朱伯平端着茶壶狞笑。“真是冤家路窄啊!”帅承瀛笑道。
朱伯平说:“山不转水转,水不转路转,路不转人转!”他用手一捏,茶壶在他手中粉碎。
帅承瀛佯装怕了,“哟,铁砂掌!神了!”
小月说:“铁砂掌?豆沙掌!”
掌柜在远处慌忙向朱伯平比划手势,暗示他不能惹帅承瀛。
朱伯平没看见掌柜的手势,冷笑着注视着帅承瀛,道,“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帅承瀛说:“真的不知道,您指点。”
朱伯平说:“这客栈,是我们县太爷的小舅子开的!”
帅承瀛说:“哦,有来头的啊!说完向掌柜的招呼,“小舅子好!”
朱伯平说:“你们啊!这叫什么……那个……太……太……岁……什么来着?”
帅承瀛说:“太岁头上动土。”
朱伯平说:“对!太岁头上动土!今儿,我心情好,放你们一马!”
帅承瀛说:“真要谢谢大爷高抬贵手。”
朱伯平一屁股坐在小月身边。“你干什么?”小月地厌恶问。
朱伯平淫笑着说:“这里坐得舒服啊!”他看看小月,说,“舒服啊!全身都舒服!”
掌柜吓坏了,慌忙上前。“朱……大爷,过来一下。”掌柜唤道。
朱伯平傲然地说:“没见大爷公务在身吗?”
胆小的客人纷纷要走。朱伯平拍案而起,道,一个也不许走。副将率兵堵住大门,客人们纷纷坐下,屁也不敢放。
“官只有八品,架子却有一品。”帅承瀛叹道。
朱伯平指着帅承瀛说:“你把这儿所有的桌子钻一圈,大爷我就烧了你。”
掌柜暗暗叫苦。
“先生钻桌子?好玩啊!”小月笑道。
帅承瀛道:“燕城民风淳朴,官风则有趣!”
掌柜跑到一幅“和气生财”的字画下,以手比着“和”字,“朱大爷!朱大爷!你看……”他手指“和”字。
朱伯平不耐烦,说:“和气生财?哼!少来教训我!大爷今儿不讲和气!”
“快钻!”
“狗才钻桌子!”小月生气地说。
朱伯平左右望小月,一笑,说:“放心,他一个人爬,你呢,老爷我舍不得!”
掌柜着急,将字画下面撕掉,只剩一个“和”字。
“你有病啊?撕字画干嘛?”伯平疑惑地说。掌柜比比“和”字,又指指帅承瀛。
朱伯平猛地醒悟,“和?他……?和……和大人?”掌柜一个劲地点头。帅承瀛微笑抽烟,朱伯平全身颤抖。帅承瀛品茶,“哎,现在这茶有点味道了!”
朱伯平想起身,小月抓住他。
“哎,别走啊!不是要我陪你喝茶吗?”小月为他斟茶,“喝一杯嘛!”
朱伯平说:“我……那个……”
小月冷笑着,说:“又忘了?太岁什么来着?”
朱伯平说;“太岁头上动土……”他跪了下来。
帅承瀛说:“山不转水转,桌子不转呢?”
朱伯平颤抖着说:“我钻!”
朱伯平爬到桌子下面,一张一张钻着,众客人大笑。
客栈大门外,副将飞奔而出,直奔大轿。“大人!大人!不好了,朱大人闯了大祸!”副将说。范大统说:“什么?你别吓我。”副将低头跟范大统讲着事情的原委。
范大统大惊。“大人,您快进去打个圆场吧?”副将说。“起轿!快走!快走!”范大统急忙说。轿夫匆忙起轿。“大人,您不能走啊!”副将意外地说。“我不走?我惹不起,我躲得起!快走!”范大统说罢坐上大轿飞快离去。
车轮滚滚,一辆马车飞也似地在街上奔驰。莫愁奋力抽鞭。乾隆在车上伸头催促着,“莫愁,快点!快点!快点!”大街上行人纷纷问避。
乾隆在马车看着地址,指挥着莫愁,“就是那儿……不,应该是这边。”
莫愁笑了,低声说,“皇上,是那儿!”她以手一指,乾隆抬头一看,是一座大宅,门上,挂着一个金锁图案,他低头看一眼手中的半片金锁,激动地说,“莫愁?我找到了!”
乾隆拉着莫愁跳下马车,莫愁发现乾隆正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。
莫愁害羞,说,“我去外面!”她不动声色,抽回自己的手,跑到大门前。乾隆突然抓住她的手。
“皇上?”莫愁羞涩地唤了一声。乾隆欲言又止,“莫愁,我……”
莫愁不安了,问:“怎么了?您不舒服?”
乾隆说:“莫愁,我……我怕见到她啊!怕……”
莫愁问:“谁?”
乾隆说:“白娘子……我的生母!”
“您微服私访,千里迢迢,不就是要找她吗?”莫愁温柔地说,“没有人怕见到自己的母亲!”
乾隆说:“我……”
莫愁问:“难道皇上会因为她长得不好看就不认她?”
“不……我怕她……是个汉人……”乾隆颤抖着说,“我怕……我身上流着汉人的血……”
莫愁伸手握住他的手,说:“不管您身上流什么血,都是母亲传给您的血……满人的血,汉人的血,不都是红色的吗?”
乾隆说:“可我……我是皇上啊!”
莫愁说:“皇上与布衣,都是母亲生的孩子,哪有人不认自己母亲的?”
乾隆迟疑着,莫愁用力推开大门。一阵寒风挟着落--&网--悠自得抽着烟。“谁抽烟啊?谁在抽烟啊!”有人吼道。帅承瀛抬头一看,剥皮猪又来了?“朱伯平,真有心啊!你还来探监?”帅承瀛笑道。
朱伯平冲过来,怒道:“犯人还抽烟?岂有此理!”
帅承瀛坐在牢中抽着烟,笑着,说:“别气,别气,气坏身子我不赔哦!”
朱伯平怒视狱卒们,问:“狱规都不懂吗?谁准他抽烟的?混帐的东西!给我出来!”
“我!”狱卒们身后,和珅缓缓走出,他手上提着一壶酒。
朱伯平吓得几乎瘫软,道:“和……和大人?……小人该死……他慌忙下跪。”
和珅望着他,摇头叹息,道:“狐假虎威,我总算看到了。”
“虎是猛虎,狐乃臭狐!”帅承瀛笑道。
和珅望着众人,道:“下去吧!”
朱伯平怒斥众狱卒,:“大人叫你们下去!听见没有?”众狱卒退下。朱伯平向和珅拍马屁,“大人,小人正替您教训帅承瀛呢!”
“把门打开!”和珅说。
“打开?是不是要拉他出去砍了?”朱伯平急忙打开牢门,惊喜地说。
和珅说:“好了,你可以下去了。我与帅先生喝点酒。”
朱伯平一怔,“喝?大人……我给你斟酒!”
和珅不耐烦了,道:“行了,行了,下去吧!”
朱伯平献殷勤,道,“我得保护大人啊!万一这姓帅的行刺大人?小人就以生命和鲜血来保护大人啊!”
和珅按捺不住了,喝道:“滚!”
朱伯平慌忙逃走。
和珅打开牢门,走到帅承瀛身边。“好酒!”帅承瀛说。
和珅问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酒?”
帅承瀛笑道:“这是京城‘刘十三酒铺’的私家秘酿‘将进酒’。”
“果然是帅承瀛,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,一直舍不得喝。”和珅说。
帅承瀛问:“大人跟皇上都没喝过此酒?”
和珅说:“如此佳酿,只能与知音分享!”
“不会吧?堂堂和大人,知音在牢里?”帅承瀛问。
和珅说:“昔日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,他对刘备说:‘天下英雄,唯使君与操耳’。今夜,和某也有同感。”
帅承瀛道:“大奸与大善,岂能并列?你这是捧我,还是损我?”
和珅斟酒,说:“君忠我奸,君廉我贪,君贤我恶,天下清名被你占光,天下恶名被我占光,你我岂能不饮一杯?”说罢递上酒杯。”
帅承瀛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,道:“说的好!将进酒,杯莫停!”
“痛快!刘十三真酒仙也!”和珅喝一杯酒说道。
帅承瀛说:“我曾与刘十三喝过三天三夜的酒,我问他酿酒的秘诀,他说,别人能酿两缸酒的料,他只酿一缸酒!”
和珅点头,说:“精华之中取精华!刘十三深得其中三味。”
帅承瀛冷笑,说:“可燕城这班贪官,却把人吃的粮食换成了畜牲吃的饲料,大人可知道此事?”
“我知道!”和珅点头道。
帅承瀛问:“大人不觉惭愧?!”
“和某深感欣慰!”和珅说。
帅承瀛冷笑,道:“但闻大人笑,不闻灾民哭!”
和珅说:“口粮与饲料之比,约是一比三,朝廷开仓赈灾,粮食换成饲料,一斤就变成三斤!本来可以救一个人,现在就可以救三个人!”
帅承瀛说:“饲料是给牲口吃的,不是给人吃的。”
和珅说:“灾民不是人!挣扎在饥饿边缘的人,已经不是人,而是一群动物,生存是他们唯一的本能,不要说饲料,就是树皮、野草、泥土他们都要啃!”
帅承瀛愕然。“这话出自堂堂和大人之口,令人震惊!”帅承瀛说。
和珅冷笑,“你当然震惊!像你这种书生,只会坐在书斋里,手捧圣贤书,攻击当朝者。”
“当朝者不公,自当抨击!”帅承瀛说。
和珅问:“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涨死的人吗?你见过千里平原,所有的树皮都被人啃光的可怕景像吗?”帅承瀛无言。和珅说,“对帅大学士来说,‘易子而食’可能只是史书上的四个字,而对我来说,却是锅里的一堆肉。你以为我只懂得贪钱敛财吗?我亲自到灾区去走了一遭,心全凉了,我知道,不管朝廷发下多少赈灾粮食,永远都不够啊!如果我不想方设法去变通,那就没有灾民,只有白骨了。”
帅承瀛说:“这……赈灾粮食不够,可以再向朝廷请求拨放。”
和珅道:“朝廷?你知道国库剩多少钱吗?你不知道!你这书呆子,你什么都不知道,征大小金川,征准噶尔,打了多少仗,国库本来就是个空壳子!”
帅承瀛一怔。帅承瀛严肃地说:“可朝廷还是发了救济款!我看到你的帐本,这笔款子,全进了薛大老板的钱庄。”
“薛大老板是个神通广大的人,一文钱进去,他会变出二文钱!我才有足够的钱去救济灾民。”和珅说。
帅承瀛冷笑,道:“哼!帐本写得清清楚楚,大大小小的官员,全都侵吞救灾粮款。”
和珅:“救灾先救官,官都活不了,谁去救民?”
帅承瀛说:“荒唐!”
“荒唐?这是事实!万千灾民,谁去发钱?你吗?我吗?是大大小小的官员,我得先喂饱这些人!人家才肯卖命!”和珅冷笑道。
帅承瀛说:“真乃旷古谬论也!贪污受贿,居然成了大道理!”
和珅说:“这是数十年官宦生涯换来的大道理!这是无数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金道理!只可惜你这种书呆子完全不懂!”
帅承瀛说:“食君之禄,为君分忧,点点滴滴,皆是民脂民膏,那忍心再去饥民口中夺一粒米粮?”
和珅道:“官字两个口,先喂饱上面那口,才能喂下面的口!”
“宋有包公,明有海公,康熙朝有施公,代代清官,愧杀大人啊!”帅承瀛道。
和珅道:“清官令人敬,清官更令人畏!”
帅承瀛道:“大人之流,就是缺乏敬畏之心,才敢无法无天!”
和珅说:“请问先生,洋洋古史,多少清官?多少贪官?”
帅承瀛说:“清官如凤毛磷角,贪官如恒河之沙!”
“不错!贪官才会听话,才肯忠实推行朝廷政令,政才通,令才行,民方安,国方泰!”和珅说。
帅承瀛说:“只会听话的官不是好官!为民请命的官才是百姓父母官!”
和珅说:“那些清官,食古不化,上级有令必百般求疵,下层有错必毫不留情,弄得上下交怨,政局不稳,社会动荡,百姓何来安宁?”
帅承瀛道:“清官无用论,贪官英明论,两论赫赫,真令帅承瀛大开眼界。”
和珅感叹,说:“你以为我这军机大臣容易做吗?我不依靠这些人,我这军机大臣就是个屁!”
“既然大人理论成堆,贪污有理,又何必作贼心虚,要毁什么帐本?”帅承瀛讽刺道。
和珅说:“所有帐本,你都看过了,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,我就算毁了帐本,你可以随时写出一本来啊!”
帅承瀛说:“那太好办了,把我的脑袋砍下来,帐本就不就毁了?”
“这大清国第一才子的脑袋,我哪舍得砍下来?”和珅笑道,我只想请帅先生坐几天班房。
帅承瀛说:“我明白了。和大人只想把我与皇上隔离开来,对不对?”
和珅说:“不错,等到皇上回京,帅先生就可以出狱了。”
帅承瀛说:“和大人以为皇上查不出帐本的事吗?”
“皇上顾着找生母,他顾不了别的事情了。”和珅笑道。
帅承瀛说:“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,真令人佩服。”
和珅为帅承瀛倒酒,说:“满朝文武,我最不想得罪的就是帅先生。”
“偏偏我常得罪和大人。”帅承瀛笑道。
和珅说:“天下英雄,使君与操,能有帅先生这样的一个对手,是和某的荣幸!”
“能被天下大贪官赏识,真是帅承瀛的不幸啊!”帅承瀛苦笑着说。
二人大笑,碰杯,将酒一饮而尽。
街旁大墙上贴着通缉十四王爷的布告,布告上画着十四王爷的俏像。人群围观,小月仰头看着。她问身边人,“大哥?这上头写着啥呢?”
一百姓说:“官府要抓十四王爷。”小月点头,眼珠一转,说:“哦!这法子好!”
大墙上,通缉十四王爷的布告边,小月兴奋地贴着乾隆的画像。
小月自言自语,“好你个许仙,我看你躲哪儿去!”
一只手撕下乾隆画像,小月回身怒视,十四王爷正注视着她。
“你不就是十四……”小月吃惊地说。十四王爷指着画像道,“你要找的这个人,他在柳老夫人宅里,莫愁受伤,他在照顾……”
“阿姐受伤了?……喂,柳老夫人住哪儿啊?”小月问。
十四王爷正要回答,身后传来一声断喝:“抓住他!”十四王爷回身一望,一队捕快冲来,十四王爷力战捕快。四姑娘策马赶来,十四王爷飞身上马,两人逃走,捕快追赶而去。”阿姐受伤了?柳老夫人?”小月目瞪口呆。
乾隆默默走入白宅佛堂,白衣观音像前,架子上已不见了两片金锁。
乾隆抚摸着空空的架子。身后有拐杖的声音传来,白娘子一身白衣,缓缓走入佛堂。乾隆激动地注视着她。白娘子也激动地望着他。空空荡荡的佛堂,二人默默相视,想认又都克制着。“莫愁的伤……好多了。”白娘子说。
乾隆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,有些尴尬,说:“多谢老夫人。”白娘子注视着多年未见的儿子。
“我听莫愁说,您身子也不好……歇着吧!”乾隆说。
白娘子说:“人老了……不中用了……一下子就昏过去了,没事……”她强笑着。
白娘子走到供桌前,把两个半片金锁放了回去。“我是不是应该把这半片还给你?”白娘子问。白娘子手上拿着乾隆的半片金锁,要递给他。
乾隆面色苍白,说:“这……这不是我的。”
白娘子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讲,淡然一笑,说:“许公子,想不想知道这半片金锁的故事?”
“在下洗耳恭听,”乾隆说。
“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,我是京郊一名农家女,有一日来了两名打猎的富家公子,大的叫小的‘十四弟’”白娘子惆怅地说。
乾隆问:“十四弟?那小的叫大的……?”
白娘子注视着乾隆,说:“四哥!”
“四哥?他……他姓什么?”乾隆问。
白娘子说:“姓爱……爱新觉罗的爱。”
乾隆默然无语。
白娘子说:“四公子打猎,不慎坠马,在我家的山中茅舍养伤,是我一直服侍他。就像很多戏文唱的那样,日久生情,私订终身。”
乾隆问:“那这金锁……?”
白娘子说:“这是长生锁,是给婴儿戴的……”
乾隆问:“婴儿?”
白娘子说:“是啊……我跟四公子有了孩子,是个男孩!”
“那男孩……后来怎么样了?”乾隆问。
白娘子说:“那男孩……”
佛堂外传来当当的锣声和喊声,“失火了!失火了!”
白娘子全身无力,乾隆急忙扶住她,说:“有我在此,别怕!”
白娘子欣慰地望着乾隆。一个家丁跑入佛堂,低头作揖。
家丁道:“老夫人,西厢失火了!”
白娘子柱着拐杖,道:“我去看看!”
“我陪你去!”乾隆扶她走向大门,家丁突然伸手抓住乾隆衣衫,不让他走。
乾隆回身一望,家丁原来是小月扮的。
一群家丁、丫环跑来,乾隆命令丫环好好照顾老夫人,他又命令家丁,快去救火。丫环们扶着老夫人走开,老夫人频频回身望着乾隆。乾隆充满感情望着老夫人离开。一巴掌突然打在乾隆的头上。
乾隆一怔,回头一看是小月,说:“你打朕?”
“打你正好!我阿姐怎么受伤了?”小月怒道。
乾隆说:“你消息倒挺灵的?知道莫愁受伤了?”
小月说:“哼!我小月什么人啊?能掐会算,算出你们在这儿。我想进来找你们啊,喝!看门全有武功,硬是不让我进来。”
乾隆问:“那你怎么进来的?”
小月说:“我火上来,真给他们放了一把火!”
乾隆吃惊。“放心啦!我烧了马厩草料,把他们引去了!”小月说。
乾隆好笑地说:“你啊!真是拿你没办法,这身家丁衣呢?”
小月笑道:“我偷来的。”
乾隆问:“帅先生还好吧?”
小月突然一怔,道:“对!我就是为他的事来的。”
“他怎么了?扮和珅扮得很过瘾吧?”乾隆笑道。
小月焦急地说:“他坐牢了!”
乾隆一怔。
小月说:“真和珅到燕城来了,一下拆穿帅先生了!”
乾隆脸色一沉,瞪她,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现在才说啊!”
小月反瞪他一眼,“你敢凶我?”
乾隆生气地说:“帅承瀛有何不测,唯你是问!”
小月说:“我阿姐有个三长两短,唯你四问,不!唯你五问!”
乾隆不再理会小月,他冲了出去,
“你别跑啊!”小月在乾隆身后喊道,她目光一怔,看见了架子上的两片金锁。
小月抓了金锁,追了出去。
客栈旗子在风中飘扬,客栈大堂里,和珅品着茶,福康安立于他身后。
“和大人,皇上一直没回客栈来!”福康安说。
和珅问:“外面有何动静?”
福康安道:“所有人全派出去了,全城都翻遍了,就是没有皇上的下落,他好像失踪了。”
“皇上失踪了?”和珅说,“奇怪,他也不找帅承瀛?”
福康安说:“大人,这事实在奚巧,皇上会不会回京了?”
和珅道:“宫里有信,皇上没回去。”
福康安问:“那皇上躲起来干嘛?”
和珅感叹道:“这就是令人担心的地方啊!皇上一天不走,燕城永无宁日。”
福康安说:“对!万一他出现,帅承瀛死里逃生,那可就糟了。”
和珅说:“听说太后又病了,找到皇上,告诉他这个消息,他准会回京。”
福康安说:“我懂了!全城衙役都出动了!云州府吴醉调来一支人马协助我们,这回准找到皇上!”
福康安匆匆离去,朱伯平匆匆走来。“和大人,轿子备下了!”朱伯平说。
和珅道:“好茶!你喝一杯吧?”
朱伯平道:“喳!”他接过杯子,一口将茶饮尽,拍马屁道,好茶!
和珅苦笑,茶不是那种喝法,说,“你……算了,走吧!走吧!”
大街上,响着“当当”的锣声,衙役正鸣锣开道。朱伯平护送着一顶大轿走来,人群在街两侧围观。乾隆与小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。
“小月,和珅来了,上前告状!”乾隆说。
小月道:“你疯了!这是和珅哎。找他告状,不是找死啊?”
乾隆笑道:“去吧!这回你告准赢!”
小月问:“我拿什么告啊?又没状子!”乾隆向左右一看,街边立着一个代书摊子,乾隆冲到摊子前,抓起毛笔挥笔写了两个字,抓纸塞给小月,道:“这是状子。”
代书先生一怔,问:“喂,你干嘛?”
“就这两个字?”小月问乾隆。
乾隆道:“快去!救帅承瀛全靠你了。”
小月冲到大街上,挡住大队人马。“闪开!”衙役喝斥道。
小月三拳两脚将衙役纷纷打倒在地,开道的大锣也滚了出去。
朱伯平大怒,道:“小月,你又跑来这儿撒野?!”
“我来告状!”小月说。
朱伯平问:“你又要告谁?”
小月指着轿子,道:“轿子里是谁,我就告谁!”
“放肆,轿子里是和珅和大人!”朱伯平道。
小月递上状子,道:“对,就是告他!这是状子,你交给他自己看看!”
朱伯平道:“反了你?我还帮你递状纸?我先告你一个犯上之罪!”
“朱伯平,把状纸递过来!”和珅在轿中说道。
朱伯平道:“喳!”他伸手向小月说,拿来吧!”
小月得意地一笑,递上状纸。朱伯平接过状纸跑到轿子前,陪笑道:“大人,这小月吃了豹子胆,递什么鸟状子?您别理她!”
轿子内,和珅接过状纸,只见状纸有乾隆的笔迹:“升堂”。
大街上,众人望着和珅一行。乾隆也注视着他们的动静。
小月低声埋怨道:“许仙,哪有两个字的状子?你这不是害人吗?”
乾隆一笑,胸有成竹地说:“小月,放心!和珅不准你的状子,我就拜你为师!”
“你这徒弟我收定了!”小月道。
轿子前,朱伯平躬身听着和珅的吩咐。他显得非常吃惊,“和大人,您……”
和珅严厉地催促他:“快说!”朱伯平应了一声:“喳!”他回身望着小月,问:“你状纸写些啥?”
小月忐忑不安。
“大人准了你的状子了。”朱伯平无奈地说。
小月惊喜,转过头去望着乾隆道:“许仙,真准了!”
乾隆一笑,道:“小月,拜我为师吧?”
福康安与四姑娘立于江边的礁石上,江水滔滔,江风吹着他们的衣衫。
“公子,请你救救王爷!”四姑娘恳求道,“现在只有公子,才能救王爷。”福康安注视着她,说:“四姑娘?一个过气的王爷,值得你如此牺牲?”
四姑娘说:“在阿四心中,只有王爷一人!”
福康安颤抖着问:“四姑娘心中,难道容不下他人?”
“倘若王爷有何不测,阿四唯有以死相随。”四姑娘说。
福康安焦灼地说:“不,四姑娘,你千万别想不开。”
四姑娘说:“公子要救阿四,唯有先救十四王爷。”
“四姑娘,这件事……我……”福康安很是无奈。
四姑娘说:“阿四一直在利用公子,但是今天,阿四愿意坦承相告,如果公子能救十四王爷,阿四愿以身相许。”
福康安惊喜地说:“四姑娘?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“阿四乃是肺腑之言。”四姑娘说。
福康安慨然允诺,道:“救王爷的事,包在我身上了!为了四姑娘,福康安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四姑娘又感激又内疚地望着福康安,两人紧紧相拥。远处礁石后,十四王爷注视着他们,面色苍白。
府行书房,刘长福、范大统、徐彬三人注视着和珅,和珅紧张地来回踱步。
“刘大人,这件案子还是由你来审吧!”和珅强笑着说。
刘长福陪笑,道:“大人在此,哪有下官审案的份?”
“对!和大人素有白面包公之威,您一升堂,刁民哪敢不服?”范大统道。
和珅苦笑,道:“这件案子,我是被告,我不能兼任主审官啊。”
刘长福说:“什么原告被告的?那小月乃一个刁民,大人不用理她!”
和珅叹息,道:“小月这份状子,非理不可啊。”
“大人,衙门八字开,我不叫她进来,她就进不来!”范大统讨好地说。
和珅道:“国法如山,岂容儿戏?”
徐彬疑惑起来,问:“大人,这件案子有那么重要吗?”
和珅叹一口气,道:“重要!十分重要,非审不可!升堂吧!赶快去带帅承瀛!”
大牢内,烟雾腾腾。帅承瀛坐在牢中抽烟,朱伯平匆匆跑来,“帅承瀛!大人升堂了!传你上去呢!”帅承瀛望着牢外,笑道:“哦?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?”朱伯平幸灾乐祸,道:“你想得倒美?我看大人一升堂,轻则打顿板子,重啊!嘿嘿,充军!送你新疆种树去!”
“唉哟!你可别吓我哦!书生胆子小,不经吓。”帅承瀛笑着说。
朱伯平打开牢门,说:“吓你?走吧!帅大烟袋,要是打板子,我一定亲手打!不打得你屁股开花,我朱字倒过来写。”
“猪倒过来还是猪!”帅承瀛说。
朱伯平说:“哼!你还记得我钻桌子那档事?”
帅承瀛说:“那么好玩的事,哪忘得掉呢?”
朱伯平冷笑,道:“好玩?等大人判你充军,我叫你把全城客栈的桌子钻遍!”
帅承瀛笑道:“朱剥皮,人不钻桌子的,钻桌子的永远是猪。”
朱伯平恼羞成怒,喝道:“走!”
帅承瀛慢条斯理走出牢门,道:“朱剥皮,伸手!”
朱伯平莫名其妙,伸出手,问:“干嘛?塞钱给我?”
帅承瀛以烟杆在他手上敲灰,说:“做个纪念吧!”说完帅承瀛走开。
朱伯平手被烫了,大叫一声:“啊!你……你……”见帅承瀛走远,他追了上去。
公堂上高悬着“公正廉明”的横匾。众人高呼:“威武……”衙役威风凛凛立在公堂上。朱伯平押着帅承瀛走入公堂,帅承瀛目光一扫,见范大统与徐彬立于一侧,和珅忐忑不安坐在公案旁边。帅承瀛会心地一笑,“想不到,公堂又相见了!”
和珅尴尬地说:“法律是公正的。”
刘长福身穿官服座在公案之后,将惊堂木一拍,喝道:“帅承瀛,跪下!”
帅承瀛傲然直立,装着没听见。
朱伯平一推帅承瀛,训斥道:“大人叫你跪下,耳聋了?”
帅承瀛说:“没聋,听得一清二楚,大人是叫帅承瀛跪下啊!”
刘长福说:“放肆!你不就是帅承瀛吗?”
“大人搞错了,帅承瀛是他!”帅承瀛笑着以手指着和珅道。
刘长福道:“冥顽不灵,实在可恨!你再不下跪,就打!”
“刘大人,别跪了,都站着吧!”和珅低声说。
“和大人?”刘长福听罢一愣。
和珅苦笑道:“站着,站着,让他站着吧!”
刘长福只好作罢,又道:“带原告!”
小月走入,看见帅承瀛,一脸喜悦。
“小月,好样的!”帅承瀛笑道。小月向他使眼色,说:“先生,我找到许仙了!”
帅承瀛说:“我知道,不然就不会有这一堂了!”
刘长福说:“小月,你这回又告谁了?”
小月一指和珅,道:“告他!他假冒和珅,把你们都骗了。”
和珅尴尬。
“荒唐!本案已经一清二楚,这位是和大人,你尚敢颠倒黑白?”刘长福喝道。
小月一笑,说:“哎!我找到了证人啊!大人问了证人,就明白了!”
刘长福说:“证人?证人一定是你收买的,不算数!”
小月一愣,气恼地说:“不算数?真是昏官!”
帅承瀛笑望刘长福,道:“堂堂刘大人,居然也怕证人,可笑啊j”
刘长福道:“我怕证人?来人!带证人!”
“我们看看这证人难道有三头六臂。”范大统冷笑道。
徐彬对刘长福耳边叮嘱道:“有备而来,大人小心。”
刘长福冷笑,说:“哼!和大人就是和大人,什么证人也没用!”
和珅不安地坐着,他想到了证人是谁。
“大人放心,什么证人?我都叫他承认是伪证!”刘长福低声说。
和珅苦笑,道:“这个证人,恐怕不行了!”
布衣的乾隆慢慢走入公堂,和珅慌忙站了起来。
朱伯平眼睛一亮,道:“就是这小子!他跟小月本来就是一伙的!”
范大统说:“对!我见过……”他又一想,改口说,“我没见过。”
刘长福冷笑,“本府早料到了,”他回头一望,和珅尴尬地站着。
“大人,您请坐啊!”刘长福说。
“我……站着就行了,”和珅说。
刘长福低声说:“大人,您站着,下官不好坐啊!”
和珅说:“你……你也站着审吧!”
刘长福无奈,只好应了一声:“喳!”
乾隆与帅承瀛相视微笑。
刘长福站了起来,拍案道:“你……你叫什么名字?”
乾隆说:“许仙,布衣许仙。”
刘长福说:“许仙?听这名字就知道你非善良之辈。”
小月在一边抗议,说:“你看过白蛇传没有啊?法海才是坏蛋!许仙是好人!”
刘长福道:“你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,竟敢前来作伪证,该当何罪?”
帅承瀛笑道:“刘大人,依我朝律法,应当让证人与被告当堂对质。”
刘长福冷笑,道:“律法由我裁决,我说这一条不适用。”
乾隆摇头,“我朝也有这样的官?”
“狗官!”小月说。
帅承瀛笑望和部,道:“这位先生您说,要不要你们两位对质?”
和珅满头大汗,道:“要……要对质!”
刘长福一愣,“和大人……这……”
范大统道:“哼!和大人真金不怕火炼,怕什么对质?”
“对!真大人,假证人,谁怕谁啊?”朱伯平说。
小月笑推乾隆,“许仙,快去!”乾隆走到和珅面前,一笑,道:“哎,这不是小帅吗?”
“小帅?”和珅一怔。
“小帅?”刘长福问。众人皆露出惊讶的神情。刘长福拍案,道:“什么?不可无礼!”
乾隆笑指和珅,说:“你就是帅承瀛嘛!咱们不是一起考功名的吗?你高中,我落榜。”
和珅尴尬着,不知说什么才好,口中只是应着:“哎……我……您……?”
乾隆目光变得锐利,问道:“你到底是不是小帅啊?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和珅应道。
刘长福、朱伯平都惊呆了。
“大点声吧!这谁听得见?你到底是谁?”帅承瀛笑道。
和珅望了乾隆一眼,无奈地大声说:“我是帅承瀛!”
众人目瞪口呆。
范大统道:“他……是帅……帅……”
“帅先生,这个许仙会下蛊哎!”小月惊喜地低语,“你看,他一下蛊,连和珅自己也迷糊了!”
刘长福抹着汗水,望着和珅,问:“和大人……这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
和珅支支吾吾,道:“我……那个……”
“我替他说吧!他就是帅承瀛,跑到燕城来,冒充和珅行骗。”乾隆严肃地说。
“这……不可能啊!”刘长福望着和珅说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骗子,”和珅无奈地说罢,望着帅承瀛,咬牙切齿,好像自骂,“我帅承瀛不是东西,我帅承瀛真该死!我帅承瀛冒充和珅,该下十八层地狱!”
小月生气地对帅承瀛道:“喂,先生,他在骂你哎!”
“骂吧! 骂吧! ” 帅承瀛微笑着。刘长福无力地几乎瘫倒在地。范大统也说:“天啊!我头昏……头昏!”
“大人,福康安大人,曾经做证,您忘了?”徐彬在一边提醒刘长福。
刘长福又精神起来,望着乾隆,道:“钦差大臣福康安亲口作证,说这位才是和大人,与你所言相反哦!”
乾隆冷笑,说:“福康安?他啊!嘴上没毛,办事不牢,满口胡言乱语。”乾坤转身望着和珅,道,“小帅,你塞了钱,收买了他,对不对?”
和珅汗流满面,道:“是……福康安……是收了我的钱,很多钱,他这才帮我做伪证。”
刘长福大惊。“我的天啊!官场真黑暗啊!”范大统道。朱伯平惊恐地颤抖起来。
乾隆冷笑着问:“小帅,你说哪位才是真正的和珅啊?”
和珅抬头一看,帅承瀛含笑抽着烟。
乾隆催促着:“和大人,请吧。”
小月笑推帅承瀛,说:“和大人,叫你呢!”
帅承瀛走到和珅面前,说:“你啊,知错能改,也是良心未混。”
和珅瞪他,道:“是,我帅承瀛断子绝孙!”
“到底谁是真的?”刘长福颤抖着问。
乾隆同:“小帅,大印在谁手上?”
和珅捧着大印,走到帅承瀛面前,无奈地说:“他才是真和珅!”
乾隆笑道:“和大人,上去审案吧!”
“遵命!”帅承瀛手提大印,朱伯平在一边慌忙大喊,“和大人!”帅承瀛一愣,朱伯平堆起笑脸,道:“我帮你捧印!”他伸出一手帮帅承瀛捧着大印。范大统也不落后,上前陪笑,一手扶着帅承瀛,“您老人家走好!”
“这狗官真不要脸!”小月说。
“狗皮太厚了!”乾隆笑道。
帅承瀛走到案后,刘长福慌忙说:“和大人……请就座……”
帅承瀛在公案之后坐下,“砰”地一声,一拍惊堂木,声震公堂。和珅无力地坐下了。
密林林涛起伏,四姑娘一声口哨,十四王爷从密林深处走来。四姑娘与福康安并肩站在一起,身边有一匹马。十四王爷掩饰着内心的痛苦,看着福康安。
“王爷,福公子愿意帮您。”四姑娘说。
福康安取出一个金牌,说:“王爷,亮此金牌,通行无阻。”
“福大人,多谢!”十四王爷说。
福康安道:“王爷不必谢我,要谢,就谢四姑娘吧。”说完他走开了。
十四王爷注视着四姑娘,“王爷,阿四不能陪您回去了,阿四另有要事,要留在燕城。”四姑娘苦涩地说。
十四王爷心如刀割,知道她要牺牲自己,痛苦地说:“不……四姑娘……你跟我……”
四姑娘道:“王爷,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四姑娘,你不能……”十四王爷内疚地说。
四姑娘强笑着,说:“王爷,事到如今,阿四就实话实说了。”她一心要刺激十四王爷,好让他死心离开,四姑娘说,“王爷是罪臣,阿四如果跟着王爷,永远没有出头一日。”
十四王爷痛苦地笑了,“说的好啊!说不定哪天满门抄斩,把你也捎上了。”
四姑娘说:“福康安年轻有为,深得皇上信赖,阿四跟着他才有……”
“别说了……四姑娘……”十四王爷不想再听下去。
四姑娘故作无情状,道:“阿四自私,不能不为自己终生幸福着想。”
十四王爷内疚地说:“你一点错都没有,四姑娘,我看得出,福康安对你是一片真心,好好珍惜。”
四姑强忍内心悲痛,唤道:“王爷!”
十四王爷说:“永远把我这罪臣忘了吧!”
“王爷,您多保重!”四姑娘含泪说道。
十四王爷上马,飞马离去。四姑娘含着泪望着,十四王爷的马在密林中一闪一闪地远去。四姑娘泪眼股断,远处的树干上,福康安默默地坐着,等待着四姑娘。
府衙书房里,帅承瀛注视着两个半片金锁。小月打了乾隆一拳,道:“许仙,你真找到娘了?行啊!”
乾隆苦笑,道:“金锁是找到了,可老夫人是不是我娘,我也不知道,所以,才来请教帅先生。”
小月瞪了帅承瀛一眼,道:“问他?没用!”
“没用?”帅承瀛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