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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皇上——”纤纤道了声谢,起身携上小芹离了清心殿。

柴适走到古琴旁,手指拂过琴弦,响出一串悦耳的声音:“她拒不弹琴,柴运是何时听她弹琴了?”

宫人见他自言自语,俯身过来道:“许是她不会弹琴?”

“胡说,就凭她抚琴手势动作,朕就知道她精通音律。再则,柴运定不会欺瞒朕。”

“或许云大小姐心中有什么难言之苦,琴对她有心伤往事。”

柴适细细品味着太监的话,觉得有几分道理。

男人喜欢清纯的女人,但同时又喜欢迷恋上有故事的女人。尤其这种有故事又不知其故事的好奇与诱惑,柴适此刻便是如此,云纤纤对琴流泪,半天也无法弹琴,但她的琵琶技艺平常,却弹出了宁静致远的意境,这样一个淡定冷静的女子,是什么会让她一时失控,竟望琴落泪?

毓秀宫,乃是每三年一次进宫美人们所居的宫殿。南越后宫品阶分明,贵妃、淑妃、德妃、贤妃为夫人,秩正一品;昭仪、昭容、昭媛、修仪、修容、修媛、充仪、充容、充媛为九嫔,秩正二品;婕妤、美人、才人各九人为二十七世妇;宝林、御女、采女各二十七人为八十一御妻。新入宫的美女无论出身贵贱一律称为“采女”,入宫之后暂住毓秀宫,由内宫后嫔监督并选派得力老宫人进行训练,讲授宫中规矩、礼仪,三月之后再送与皇上亲选,根据各人得宠程度不同得以封升。

柴适太子时唯有妻妾三人,登基不过两载,登基之初各地官员选精选美女七十余名充盈后宫。

初冬的毓秀宫除了几位看守宫苑的宫人,再无别的人居住,正合了纤纤心意。来的当日,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,“今儿来的乃是未来的右皇后、栖云庄大小姐”一时间毓秀宫里骚动起来。宫人们都挤在纤纤的门外,个个欲睹她的芳容,其间更不乏有讨好、拍马之人。

纤纤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近身侍候只有小芹,虽然还有其他四名宫娥,但她也懒与吩咐宫娥做事。每日只抱着琵琶,与宫廷乐坊的女琴师学习技艺。

这日里,纤纤正在练习琵琶,便见清心殿的太监来禀道:“皇上请云大小姐今儿一起用早膳!”

纤纤依旧按照自己的喜好只着了清雅的装饰,在太监的引领下一路往清心殿方向移来。

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近百道美味佳肴,两名侍膳太监,小心翼翼地随着柴适点动的手指,挑挑这个,拣拣那个。

纤纤并不动手,她早早就听安大婶说过宫中的规矩,只是太监给她什么,她就吃什么。一些未动的菜,柴适会道:“将香酥鸭、五香鱼……给淑妃送去!”“还有那叠怪味鸡、红烧肘子,给冯昭仪送去。”

柴适登基之后,她身边的三位妻妾,一初为贵妃再册为皇后,太子良娣则升为淑妃,太子良媛升为昭仪。去春虽有美女数十人,位价最高的不过封为修仪。

除了他们吃过的十余样菜,其余皆被他赏给了自己的后宫嫔妃,上至左皇后章氏,下至才人、美人。纤纤想:或许这些女人都是他能记起的,粗略一算,竟有九位之多。

一个男人的心到底能同时装下多少女人?

倘若她嫁与他,她只是他众多女人的一个。有朝一日,当他独坐在满桌佳肴时,会像今天一样指着其间的三两样,然后对身边的宫人将饭菜赏与她。

这不是赏,分明就是他不喜欢吃的给了别人,这样做不算浪费罢了。

想到未来,纤纤的心里涌出莫名的酸楚,她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接受现状,接受未来右皇后的身份,但数月来的劝服在今日突然都瓦解了。本意难违,她无法强迫自己接受面前这个男人,倘若他不是皇帝,或许她会试着接纳,但她是皇帝,她做不到。

“这些日子,你的身子康复得如何?”

纤纤答道:“回皇上,好多了。”

“你这身子太单薄,再多调理些时日。昨夜,朕收到了你父亲转呈的折子,他问朕要如何安置于你。三月大婚,却拖延至今,今儿朕传你来,是想告诉你一声,朕已将大婚佳期定于正月十二。”

“正月十二。”虽然她与他约定了最后的期限,当他说出日子时,纤纤还是大吃一惊,她还是没有准备好去做帝王的女人。

“不好么?”

“不……”纤纤又想到了皇甫曜,说到婚姻,从来她想嫁的人也只有皇甫曜一人而已。“纤纤有一事相求皇上。”

柴适明了,起身离了膳桌,与她一前一后离了清心殿往御书房方向移去。

身后,只有一名随侍的太监,小芹并未跟着。

“云纤纤,有什么事不妨直言。”

“纤纤想请皇上派人彻查姑苏林家‘判国通敌’的案子。”

虽然她不是林金麒的妻子,但还林家清白,让活着的人重现天日,不再用鬼魅的身份隐居林宅,也算是她为林家所做的一件事。

到了今日她还想着林家,那个与她未曾谋面的男子。

柴适微微放缓脚步,只片刻又恢复了先前的速度。

“姑苏林家的案子朕听人说过。”可,是谁说过,柴适却一时想不起来,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,细细回忆,似曾听生父靖王柴源提起过。“来人,传刑部祁明远!”

二人进入御书房,书架一侧挂着琵琶,偏案桌上摆置着一张古琴,屏风上面挂着三幅丹青墨宝,如行云流水,气势不凡地写着:“天下大公!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!”最左面是一幅仕女图,女子坐在梨花树下的树桩上,怀抱琵琶半遮颜,纤纤瞧着有些眼熟,正欲细瞧,“禀皇上,祁明远到!”太监的禀报道惊了纤纤,她站直身子。

柴适浅笑挥手,示意纤纤在龙椅旁的太师椅坐下。

“臣祁明远拜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万岁!”

柴适随手从桌上取了一本奏章,看了两眼,握在手中,将目光柔缓而温和的落在纤纤身上。他在看,进来的祁明远也好奇地打量着纤纤:这女子只着了淡雅的装饰,不似后宫嫔妃,神情淡定,自有一股清雅之姿,又有一种傲然之风。

“祁明远,朕要你去江南姑苏彻查林家‘判国通敌’一案。”

祁明远微微一愣:“皇上,这个案子乃是十几年前的旧案?”

“你是我朝的断案奇才,若是好查,朕还不派你去。”

祁明远抱拳道:“微臣明白。”

纤纤看似平静,心却泛起点点浪花。她希望借助重查此案,能知晓林金麒的下落。尽管玉无瑕说林金麒死了,可是纤纤心里从未死心过。她甚至怀疑皇甫曜就是林金麒,他们二人间的遭遇实在太相似了。

“即日起程,下去吧!”

“微臣告退!”

祁明远退出御书房,身后传来柴适与那女子的对话。

柴适看着身畔的纤纤,戏谑道:“瞧,朕可是将你的话奉若圣旨。”

“皇上此言折煞纤纤。”

听他们说话,难不成是这女子与林家有何关联,托皇上要重查此案。祁明远心里思忖,她既不是嫔妃,可皇上与她说话,又似极为亲近,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此女的身份。

“朕登基以来,还从未带任何后妃来过御书房。自从那日你弹琵琶之后,朕便想听你弹古琴。”

纤纤固执的不弹古琴,柴适就越发的想念。纤纤缓缓起身,移到书架前,从上面取下琵琶。

“朕要你弹古琴!”

纤纤迟疑地看着怀中的琵琶,若是以往,她可以视若未闻,可今昔她所面对的乃是帝王。

“你为何执意不弹古琴?”

纤纤将手中琵琶复挂回书架,微微欠身,行了个万福礼:“禀皇上,纤纤不会再弹古琴。还请皇上恕罪……”

“为何不弹?”柴适咄咄逼人,见她一脸难色,复道:“你、我即将结为夫妻,有什么事不能告诉与朕的?”

纤纤心中犯疑,不知该不该讲,就在她左右为难时,御书房内所有的宫人皆已退去,连柴适信任的太监也离开了御书房。太监转身合上房门。

“往事不堪往事……”纤纤直起身子,既然柴适定要知晓,她也不想再隐瞒,因为她曾贵为江府大小姐,这满朝之中见过她、认识她的人比比皆是,与其将军他知晓,不如自己先行告诉于他,只是这一次她不要再为柴逍落泪,因为她不该在除皇甫曜以外的男人面前流泪,以眼泪来搏得他们的同情与怜悯。

纤纤停顿片刻,移身到桌案前,接过先前宫人们尚未泡好的清茶,熟练而漂亮的兰花指,人虽站着,却表演了一套最完美而熟练的功夫茶。

柴适倍感惊诧,看着她那直线流入杯中的清水,看她纯熟的倒水、覆盖……

泡茶完毕,纤纤端起一只小盏,双手举过额头,低头道:“皇上,请用茶。”

他在静静地等,等她讲出自己的故事。

她转身重新抱回琵琶,弹的是《高山流水》,众所周知,此曲乃是古琴曲,被她用琵琶弹出,依旧动人听。她的声音随着曲子起伏,缓缓道:“纤纤年少时,曾与一位青梅竹马的朋友、兄长一起弹琴吹箫,与他相识却是纤纤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伤痛。他才华横溢,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纤纤与他彼此引为知己,亦师亦友。自是……纤纤怎么也没料到,他终因我郁郁而亡。他去之后,纤纤曾在他坟前立誓,今生都不再抚琴。”

柴适听到此处,想到一个才华横溢而她郁郁而终,这是怎样的伤痛。

纤纤想到自己曾为皇甫曜的妾室,无论外间如何议论,这曾经的身份还是令她难堪。满朝之中难免会有识她的人,虽然她在江府之时,深居简出,少与外人接触,但与江府常有往来中的人也不少,尤其江平之得先帝宠信之时,门生数百。那些文臣,无论在京或在地方的,但凡到得京城都忘不了去江府拜见。

她无法预知柴适若知晓实情,又将如何看待。既然说出来,她就应自请不配嫁与当今天子。放下琵琶,提裙跪地,道:“云纤纤不敢高攀皇族,北凉流落,心境难如最初。纤纤明白南越、栖云联姻的意义,今晚就写信告诉父亲、姑母,请他们在云氏族女之中挑选合适人选再嫁宫中。至此,皇上不用再纠结于要立一个失节女子为后……”

这的确是他怎么也没有猜想到的故事。

纤纤将柴逍的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,即便知晓了柴逍病殁的真相,也不愿对纤柔有半分的责备。不是她柔弱,而是纤柔再也经不得半分风雨,钦犯罪臣之女如何还能为重臣妻妾?

“后宫嫔妃个个美似璧玉,而云纤纤满心伤痕、满身伤痕这也是纤纤一再婉拒皇上的原由。纤纤已经要不起任何一段尘世真情,而帝王的情与爱更不敢要……”

眼波流转,她的眼里氲氤着水雾,缥缈的神思浅淡得像今晨那薄薄的云雾,无法捕捉。难怪她的眼里有着太多的内容,原来如此,他无法看懂的女人,竟是一个在红尘之中饱受磨难的女子。

“你的心,系于那个因你而逝的男子?”柴逍对于纤纤的坦承有几许意外。

问罢之后,是纤纤肯定的点头,如果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,就让他从此误会下去,不愿为后,不愿与成百上午的女人共享夫君,这些的想法与这个时代是如此的隔隔不入。借逝去的柴逍,心有所喜,尘封情爱,这才是更切合实际,也更容易被人的接受的想法。

“朕要你重新抚琴……”

“不可!”纤纤的眼里都是坚定,“皇上忘了,纤纤在他坟前立过誓,今生今生不再弄琴……”

她不想为柴适开先例,如果那个要求的人是皇甫曜,或许她会动摇,亦或在高兴时的为皇甫曜抚琴一曲。

“你的心……为他……”

“锁情封爱——”纤纤一字字顿地道出这几个字,“当他去后,纤纤也尘封了情爱。”

柴适离开龙座,走到她的正面,所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,这是一双满含伤悲的眸子,有倔犟、有固执,还有几许狡诘与锐利,这小小的眼睛却承载了太多的东西。他是帝王,可以得到天下所有的美女,却无法得到她的心。因为她的心为另一个男人封锁,她甚至可以毫不在意他的感受,那样坦然的告诉他一切。

告诉他,为何不再抚琴;告诉他,她心有所属。他连一个与那人争托的机会都没有,因为那人已经死了。

目光交错,眼波流转,这是第一个敢与他正视的女人,他看着她,她也凝视着她,没有恐惧。

柴适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奈的挫败,是那样想将她拥入怀中,又是那样对她无奈。“你的琴一定弹得很好……”

许是无法听到,柴适无限的向往。他无法想像,当柴运听她弹琴时是怎样的激动与意外,柴运说:那是臣弟二十多年来听过最好听的曲子。

“再她到底是尘俗之音,比不得皇上乐坊琴师的曲子。”她总是这样的淡然,不为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而有半点的惧意,

“云纤纤,假以时日,你……会爱上朕么?”

纤纤垂下眼帘,这个答案早在心中,可是她不愿太快回答,这片刻的思忖是她给予帝王的尊重、尊严,道:“恐怕不会。纤纤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,所以纤纤不想为难自己嫁与皇上。而皇上要迎娶的女人,身心都必属于皇上,纤纤的声名早已经无法得配皇上,请皇上……”

这正是自夏天以来,众臣连番上折的内容,满朝文武个个都因为栖云庄大小姐流落北凉草原,怀疑她早被斡齐尔玷污,失名失节,不配再为南越皇后。也是在众臣的反对声中,柴适才不得不另立章贵妃为左皇后,也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。

柴适厉喝一声:“大胆!你偷看奏章!”

“皇上!”纤纤轻呼一声,她没有因为他的悖然大怒而有半点的惊慌、恐惧,“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纤纤怎会为之?纤纤微服由家奴护送至洛阳行宫,这一路上听到的流言蜚语很多。几月来,纤纤也在努力地说服自己忽视那些流言,可是我无法做到,听到就听到。倘若一朝入宫,日后再被人提起,纤纤又当如何面对,恐怕这一身都要纠结于这无边无止的流言……”

“你不相信朕可以保护你。”

“先帝数十年独宠萧皇后,终又如何?临终之前还派人送去一段白绫赐萧后一死。世间的人心最难琢磨,而帝王之心更难,纤纤不愿曾经的流言最终成为我毙命的根由。更不愿意一再去面对这份尴尬,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份尊严与清静……”

柴适举手捧住她纤纤无骨的柔荑,深情道:“朕要你相信一回。”

“多谢皇上隆恩……”她半跪地上,心中迷糊,也有了些许的动摇,这是一个帝王的承诺,她不知道自己是接受还是拒绝。

“你选择相信朕,朕要你试着为朕抚琴……”

“皇上——”纤纤惊呼一声,抬头时讷讷地看着柴适的脸庞,他比皇甫曜生得俊美,可是对她却是那样的陌生,为他抚琴,选择信他,而她更得面对他的妻妾成群……今昔她年轻貌美尚可留住他的心,将来若是老了又当如何。

她终究要不起帝王的爱情,就算他真的做的,宫闱路也是一条撒满血腥,充满阴谋诡计的道理。

纤纤垂下眼眸:“纤纤难以做到,我无法说服自己的心……”

“云纤纤!”柴适已经放弃了帝王之尊,如果平凡男子那样卑微地面对感情,可是她却无法接受。

“皇上恕罪,纤纤不能!”

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反抗他的话,居然当面拒绝他的恩宠,不要他的保护,甚至不屑为他抚琴。

“云纤纤,你不要再三激怒于朕。朕的忍耐是有限的!”

这是他给的命令么?

柴适广袖一挥,指着桌案上的古琴,示意纤纤赶紧为他抚琴。他的胸腔里蓄着一团莫名火焰,为她生气,她居然比不得山野男子。

“皇上想听什么曲子,纤纤试着用琵琶弹奏?”纤纤没有要改变的意思。

“你——”柴适怒不可遏,转身握住纤纤,将她固执地按在桌案前的蒲团上,命令道:“现在你就弹,朕最后一次告诫你,不要挑战朕的耐性。”

“快抚琴——”

纤纤坐在桌案前,没有分毫的动摇,微垂着头,算是向他示弱,但她不会退步。这样的一幕像极了曾经她与皇甫曜的抗争,她就是这样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,她就是一根弹簧,遇强则遇,遇弱则弱。

“抚琴,快抚琴!朕叫你快抚琴——”随着柴适愤怒的声音,茶盏“哗啦——”落地,漂亮的瓷盏落在地上,顿时摔得粉碎。

纤纤固执地站起身,看着气得手舞足蹈的柴适。

他不是皇甫曜,他是帝王,果然有着帝王之风,更不会伸手打女人。只是冲着她大呼小叫,摔碎茶盏、瓷瓶也只是发泄心中的不满。

纤纤抱着琵琶,正欲弹奏,柴适转身从她怀中夺过琵琶:“既然你不抚琴,朕命令你,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弹琵琶……朕不许你弹!不许你弹——”柴适将琵琶抛到地上,飞脚一阵乱踹,“当——当——”数声,琵琶琴弦被踢断。

他嫉妒,他莫名地嫉妒着那个死去的男人,“从今往后,朕不许你再弹琵琶——”柴适冲纤纤莫名的发着怒火。

纤纤不再说话,只是平静地看着发怒的他。心里暗道:她又惹祸了,为何这些男人都如此大的火气。

总管太监听到御书房内的厉喝声,胆颤心惊地进来,看着满地碎瓷,被他推撒一地的奏章,还有那把被踩坏的琵琶,面露惊色:“皇上息怒!皇上息怒——”

太监正要俯腰拾奏章,被纤纤一把止住,纤纤低声道:“公公,你且出去,这里有我。”

公公面带疑色,退离御书房。

“砰——啪——”桌案倒了!“吱——”丹青也被他撕破了。

纤纤走到古琴前,纤指缓缓地接近琴弦,就在落在琴弦之时,她柔声道:“余间绕梁三日不绝,此琴果然名不虚传。琴是好琴却觅错了主人……”

柴适压住满腹怒火,原以为她会弹琴,而她却拾了一块锦绸,将琴覆盖起来,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正欲责问,却见她蹲下身子,拾拣着被他撒了一地的奏章。

“云纤纤——谁让你拣了?”柴适夺过她手里的奏章,再度丢开。

纤纤不说话,他丢了,她就再去拣回来。

他再夺再丢,她再拣。

无论他有多火,她就是不理。

这个女人竟然再三和他作对,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,不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。

她不累,他却累了,坐在龙椅上一句话也不说,看她恍若无事地俯身拾起奏章,扶起桌案,将奏章依旧分两摞分于左右。然后她继续俯身收拾着地上的碎片,一块、两块地拣到一块……

空气凝固,没有一丝声响。柴适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,还有她平静的收拾着被他造成的一片狼藉。

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明白,面对他的怒火没有半分的惧意,甚至是那样的坦然应对。她面对的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。

“皇上,你也瞧见了,云纤纤就是这样不懂规矩、不晓分寸。还请皇上令人传书栖云庄另娶佳人……”

宠辱不惊、不卑不亢、落落大方、不畏权势……柴适想到这些,不由得对云纤纤寡目相看。当他发怒之时,满朝文武谁不是胆颤心惊;后宫之中,哪个又不是小心谨慎。唯独她,如此镇定、淡然。

“云纤纤,朕告诉你,你逾是变着方儿不嫁朕,朕还娶定你了。”能如她这般淡定的恐怕满朝之中少有,这女子就少之又少了,既被他发现又遇到,他就不要放过。

云纤纤听罢,抬起头来,目中无波无澜,只是淡然一笑:“皇上别开玩笑,纤纤不配。”

“你再敢与朕对恃,朕现在便——要了你!”柴适诡异地笑着。

云纤纤微微一愣,不由得忆起柴运在大将军府后花园对自己的要胁,若无其事地莞尔一笑。他是皇上,是高傲而自负的帝王,更不会强要一个女人。他后宫美女如云,或者他就不屑强夺女人。因为只要他动动手指头,后宫无数女人会排着长队等候他的“临幸”。

“你笑甚?”那一抹嘴有意无意的浅笑,让柴适心生暖意。

“纤纤在想,皇上与洛阳王还真是兄弟,两人的性子很相似。”纤纤将一团瓷器捧在手中,一阵刺痛,低眸时,纤指上已渗出一道鲜红的血泉,只顾着说话,竟被瓷片扎破了手指,看着指尖的血,她竟了无感觉,继续道:“洛阳王也嚷着要娶纤纤,皇上也说要娶纤纤,可纤纤只有一个,与其不知嫁与何人,倒不如两不选择……”

纤纤将手指瓷片放到桌上,看着渗血的指头,将手指放入嘴中。

“你非得激怒于朕,就不能学得温顺、乖巧一些。”

她吸吮指头的动作很美,嘴唇像是亲吻自己最爱的东西,柴适脑子里闪过一瞬:柴运拥着她在洛阳行宫霸道的亲吻……

这明明是他的女人,为什么要被自家兄弟染指,这是他的耻辱,所以对于柴运的无理要求,他绝不会让步。

柴适离了龙座,走近纤纤,看着她受伤的指头,毫不思索地将她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嘴中,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轻柔的吸吮着。

纤纤觉得怪异,心中一急,收回自己的手,又被柴适强势地夺过,一收一夺间,两个人纠结起来,只片刻,柴适的双手就拥住了她的腰身。

“放开——”纤纤娇喝。

柴适觉得甚是有趣,哪里敢放,越发紧了一分,纤纤不甘受缚,抬臂就是一个勾拳。柴适一闪,握住她的拳头:“真不愧是栖云庄的人,功夫还不错。”

“看招——”纤纤出腿去扫,反被柴适一腿扫落在地,四条腿纠结在一起,两个人如两条交织的灵蛇,翻滚着。

空气里尽是暧昧的气氛,当他停止翻滚,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,看着身下白净的容颜、明亮的眸子,柴适心底升出一股火星,很快奔涌全身,他忘情的将目光停留在她殷红的唇上,低头要吻,她却快速地将头转向一边。他的唇贴在她的脸颊,这样的光滑、细腻,犹如婴孩的肌肤,吹弹可破。

柴适发现自己落空,抬头时,是她漠然的目光,冰冷得像一刀厉剑,可以在瞬间刺穿人的心,而她如明镜般的眸子,又似会洞察他所有的心事。

目光交错,依如她从来的坦然与不闪烁,她在探索着他的眼睛,她看到了他眼里如虎狼似的目光,仿佛要将她吞下腹中。她得说些什么,打破现在的僵局:“纤纤不是皇上的龙床!”

柴适尴尬地放开她的腰身,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。低眸偷视她的举动,她神情淡定似乎刚才从未发生过。

纤纤一边拍,一边道:“皇上,纤纤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啊?”她装出一副没心肺的样子,而今纤纤应对尴尬自有一套自己的法子,那就是恍然未发生过。

“皇帝哥哥!皇帝哥哥……”随着一阵悦耳如银铃般的声音,有人推开了御书房的门,一袭红衣飘了进来。

来的是一位华衣少女,挽着漂亮的蝴蝶发髻,头上插着夺目金玉钗,面似芙蓉,柳叶眉、丹凤眼,一张漂亮的瓜子脸。看着一脸尴尬柴适,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起纤纤来。

“咦——你是谁?”

柴适正色道:“彩鸾,朕今儿可没功夫陪你说话。”

这位就是皇父靖王府最刁蛮、泼辣的公主,闺名彩鸾,封号安康,与柴适、柴运乃是一母同胞。

彩鸾扫过满屋子的狼藉,心下立即就明白了,敢情这位哥哥的心情也不好,将个御书房弄得比菜市还乱。“嘻——皇帝哥哥,我今儿就是出来散心的。皇帝哥哥,听说洛阳行宫的云大小姐失踪了,今儿一早四哥就回京了,这会儿正在母妃那儿哭丧着脸呢。” 笔趣阁手机端 http://m.biquwu.c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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